除了喜羊羊系列以外,每周五还会固定更新《有兽焉》的影评,直到第二季动画全部完结。
(相关资料图)
另外,我有一篇论文在澎湃发表了,欢迎大家都去观看哟:/newsDetail_forward_23710880
《有兽焉》几乎可以说是图穷匕见了,一定要非常快速地推进主线。
而且它就在动画第二季第一集上映的当天,漫画也特意发了一集四格,题目都是歌词里的一句话。“是谁陪伴在我身边”——这句话的重点绝不是“陪伴”,而是“谁”。
这种情况在《非人哉》和《万圣街》里几乎没有遇到过。
《非人哉》动画四季播完之后,观众回头看会发现一点主线都没有,全是零零碎碎的日常,这些日常其实就是古代的神怪在现代化的都市里生活的搞笑故事。
硬要说最大的主线,就是现代化的生活,以及不断扩展的神怪人物。观众看《非人哉》,重点看到了这些神怪人物在现代社会的投射,以及由于自己身体属性和现代身份属性的差异而形成的冲突及喜剧效果
《有兽焉》,就呈现出一种奇妙的错位:
用一种表象是日常的展开,先把观众骗进来,然后不断暗示主线剧情的推进,暗示得差不多了,又继续回到日常,真是急死个人。同时这个主线也并不是指向未来的,而是指向过去的。
第1季的最后一集和第2季的第1集像我们昭示出了一个以前一直隐藏着的设定,那就是看似的日常生活背后有一个非常清晰的黑暗主线。
如果说日常是面向未来的,而主线是面向过去的,那么面向未来的记忆,会不会被面向过去的记忆所覆盖呢?
也就是说在不断推进主线的过程中,未来的可持续性以及目前由鹿人店所建立起来的一种微妙的相处的桃花源乌托邦,就一定会面临岌岌可危的破碎。
日常系的说法更多是指向这样的作品,女性在交谈过程中做出一些可以调换前后顺序的剧情。当然主要的环境是在学校内,因为学校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屏障,可以让其中的学生进行重复故事,同时他们也会基于某种既定的节点,发展人物的互动关系,而不是基于剧情,比如考试、运动会、夏日祭。
同时在这些作品中也缺少恋爱,因为一旦有了恋爱,就拥有了故事推进的可能,日常系就很有可能向世界系转变。
《有兽焉》虽然到处都是恋爱,但是这种恋爱被控制在无性别的福瑞身上,又显得不太重要。
谈到福瑞这个群体,其实我看到有一个调查研究报告,就聊到90%左右的福瑞群体,在20岁到30岁之间,这正是处于大学生生活的状态。它是一种理想化的,可以和外界隔绝的青春,再加上福瑞这一层套皮,就更能够感受到日常非日常的边界。
我们会发现,本来学校就是一种相对于社会的日常,而福瑞的状况又是搭建在更像日常的日常。
什么意思呢?
山海经所描述的山与海之间的各种野兽是不是日常?当然是日常,他们这些野兽在所有作品中仅此一份,无法复制,同时待在书所描述的信息辞典网络中。
那么鹿人店所围绕的这些福瑞萌兽,是不是日常?当然也是,它是比日常更像日常的日常。甚至可以称作是超日常。
如果仅仅只是纯粹的日常,就会变成像鲍德里亚所描述的那种封闭的,没有世界参与的不在场证明,是一种黏糊糊的,缓慢的终结。
所以鹿人店就会生发出各种各样的任务和冲突,他们变成了一种旅行中的观光客,只不过被观光的景点是鹿人店。
在动画中则呈现为人和瑞兽的关系,当有人或者神灵出现的时候出现就开始推进,而一旦人消失了主线就停滞不动,重新回到日常生活之中,那些就如同万事屋一样的,一个又一个零散的任务。
但是我们都知道这种情况是非常脆弱非常岌岌可危的,因为鹿人店的核心是人。
只有四不像在鹿人店中,才能够将零散在四处的福瑞萌兽重新集结起来。他虽然没有白泽的身份,却有着白泽的功能。
而白泽作为一个可以永远俯视所有萌兽的存在,在这部动画中几乎是一个消失的状态,因为他和另外一个角色撞了设定——谛听。
谛听其实是另一个层面的上帝视角,因为他拥有可以知晓万物的大地之声。
这就要回到前田俊博在接受采访的时候谈到的一段话:
一般而言,日常系动画是描绘着平稳的日常来让观众感觉到安心感和治愈。然而本作品则是描绘平稳的日常与威胁,日常生活的残酷状况的对比,能让观众感受到平稳的日常是多么不可替代的东西,从而给观众留下深刻的印象。
这段话放到本动画中非常契合。
有此我们可以看到一条明显的脉络:
非人哉(以真实的人的身份融入现代社会的日常)⇒万圣街(以魔王觉醒和重新沉睡,暂时打破,并又重新回归日常)⇒有兽焉(新日常:以日常系随时可能被破坏的强烈危机感,反衬日常)
就像四不像面具背后看不见的脸,一旦被真正看见,新日常作品的外壳就完全崩坏。
那么这些随时潜伏着的危机,是否可以被故事中的角色发现,尤其是主动发现并规避呢?
在以前的新日常作品中,很多角色是推动者,而不是发现者,或者不是维系他所处的日常生活的守护者。但是在本作中四不像一直扮演的角色,就是不愿意去推进这个主线。
在日常的描述场景中,我们可能会暂时忘记非日常的状况,但是我们永远无法回避他——正所谓躲进小楼成一统,可是小楼在哪?在福瑞皮套里面吗?小楼的房价太高,年轻人找不到工作失业,靠躲进去就能解决问题吗?
但是我们身处一个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的非日常中,我们就不能塑造自己的日常吗?必须要拥有自己的日常,因为如果无法拥有的话,就会陷入到与宏大叙事共同撕裂的精神状况——无论是忧郁、焦虑,还是狂躁,都是一种过度参与宏大叙事带来的精神症状。
最后导向的结果,就是心理上的失忆和身体上的疼痛——
前者对应着貔貅兄弟,而后者对应着四不像。
心理上的失忆,实际上是想要与非日常的集体记忆进行切割。而身体上的疼痛,则想要与疼痛紧密相连的缘由进行忘却。
这便是第1季最后一话和第2季第1话之间所勾连起来的桥梁。
在这一集里回归到了主线,也就是四不像它所面临的永远不能摘下面具的困境。这里牵涉到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就是自我身份认证的问题。因为它的本体其实就是面具,就好像我们在经常调侃说新吧唧的本体就是眼镜一样。
漫画的处理方式是四不像学卡卡西那样面具之下还有面具,给人一种轻松幽默的感觉,但是动画的处理方式则是直接进入到主线之中,将现实与回忆的交错节点进行衔接。原本在很后面的梦境的部分就被移到了最前面。
这种表现方式的对比,给人带来一种情感基调的不同。归根结底来说,就是从日常系向新日常系转向的不同。
在前期的漫画作品中四不像并不是一个被不断挖掘的没有过去的形象,而是在后续的作品中不断添加所形成的一个巨大的失忆空间。所以岛上的就是那种搞笑幽默轻松的情感手法,这跟火影的早期中忍考试篇之前是一样的。观众在看火影忍者中的幽默剧集的时候,会觉得这个作品其实就是在校园里面的一个日常叙事,而不会去觉得他的背后其实是有很重要的宏大叙事是要进行的。
在《有兽焉》动画里,就在不断的营造这种轻松的日常生活和背后一直虎视眈眈想要吞噬其破碎状态的大写历史。
在动画中人的形象永远是一种光带的状况所形成的,这其实就有一种“额叶切除建筑学”的意思。意思就是人类的身体外源一直笼罩着一层光污染色的光带,让人无法分清每个不同的人的形象,因为他们都是站立的人,他们都具有神性,也就成为了福瑞的对立面。
我认为这其实就是大写的历史,所营造出的一种难以分辨的光辉感,这个光辉感所带有的强烈的神圣性也就抹杀掉了每个人(福瑞)的个别性。
兔爷当然对四不像有极其强烈的爱恋情绪,这种暗恋情绪似乎来的毫无缘由——是的,在《有兽焉》这部作品中,兔爷的感情是最没有说服力的:相比后面的小山雀和刍狗、荔枝和壮壮、猫猫类和神犬,兔爷就是一见钟情,并且是一种来自于原初设定的爱。
这种爱,其实我们就可以把它当做是人类对于福瑞所向往的爱——虽然自己本身也是毛茸茸的可爱之物,但是对另一种强烈的毛茸茸之物的向往,撑起了他的整个梦想。
如果这种兔爷和四不像的感情放到现实世界中,一定会引来各种各样的下头评价,比如跪舔、冷脸…放到某红书里,那可简直是能引起轩然大波。可是这是在福瑞的世界,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不要对拥有多样化的不同的感情,有什么偏激的认识,要宽容。
宽容比自由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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